放鬆一點吧不要想下去,外出走走呼吸新鮮的空氣,朋友向沮喪的我如是說。在放晴的下午,我只想到暗黑暗黑的夜,連影子也可以藏起來的暗黑,我才可以放心的走。
目光不會碰到從婦人懷裡探頭出來的小臉,或在嬰兒車裡伸出來的小手,甚至是雪地上細細的腳印。所有公園,學校,球場和玩具店都矮成腳底的塵埃,而我,可以闊步走過。不要奇怪,沒有孩子的世界可以是如此的平安,輕鬆,甚至是快樂。就像你心目中沒有蟑螂亂竄的家一樣的放心。
試想像殘忍地以雙手挖出你最親愛的人的眼珠,或把他困著無處可逃,燒焦在忽然失火的家裡。可怕嗎沒有,因為這些純粹是想像,毫不真實且一閃即逝。可怕的只是去了又來,六十下的快閃持續成一分鐘的亮光,一小時的照耀,日日月月年年,毫無意義而鮮活的意象像交通擠塞在腦裡,找不到出口的同時也沒完沒了。除了睡覺。
除了睡覺或死亡。肉體上不能遠走麼,請讓我思想可以高飛。精神上不能解放嗎,請讓我死。我詛咒自己,我討厭自己,我憎恨自己,因我不再是我。當我不再是我,活著的本身已是死亡的一部分。
寫於強迫症復發三天之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