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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有病
   
         
    2004-12-05    
         
   

今早外出前心血來潮搖一個電話給嫂嫂家,卻是跟她離了婚的二哥接聽。這代表了二哥回去照顧姪女,也代表了嫂嫂又進醫院了。因為去年離婚後不久她便患上紅斑狼瘡症。

再致電給大哥,閒聊幾句。他卻問我還記得兒時他的好友一木嗎,他剛剛做了父親但第二天卻腎衰竭入院,醫生證實他得了骨癌。另外原來另一位死黨二盛兩個月前也跳樓死了。大哥說人往往病了的時候才會懊悔。

他有很深的體會,因為他也曾經因為心瓣細菌感染而被送入深切治療部六個星期。

放下了電話。沒作一聲。又看看另一邊的手提電話。

其實待在家裡的手提電話也愈來愈寡言,有時候整個星期也不作響,或是在電池將盡時才悶哼一聲。我也懶得碰它,甚至是內置的遊戲再也沒空打發,更何況是回覆偶接的短訊。

雖然共處一城,我已經有差不多一年半沒有見大部份在挪威的朋友了。要是電話響起,我戰戰兢兢的接下來便立即盤算怎樣縮短通話的時間,對外出吃飯喝酒看電影的邀約一一推掉,對一些推不掉的如跟醫生,針灸師定期約會,見面前的幾天我便開始忐忑不安,沒有理由。

日日復日日,一個人在家不悶麼?年初的Game Boy和i-Pod一黑一白的已經擱在櫃裡,幾個月前新買的電視機那連帶的遙控器我還沒有把操作弄懂。幾十張從香港買回來的影碟也未有拆封。我很忙,沒有時間悶。

起床後還沒有梳洗便先得將電腦啟動。從一個視窗到另一個視窗,有時候我匆匆忙忙,有時候我流連忘返,那是沒有海關設置的過境旅行,滑鼠的左右二鍵已給我的兩指磨得亮澤。

沒有上網的話,再近的好朋友也變得疏離。要是連線的話,再遠的陌生人亦感到親密。一個ICQ或MSN把七大洲的邊界重新界定,不知甚麼時候,時區成為了量度距離的單位。因為香港朋友的緣故,我的晚間繁忙時段推前到下午,到他們深夜熟睡的時候,我就比他們更快讀到明天的報紙。沒有上網的話,最差的流行曲便會充斥其他媒體。要是連線的話,最好的新音樂亦可以主動搜尋。一個soulseek或bt將我的聽覺版圖無限擴張,而過去三年,只會將新買回來的CD放進電腦轉成mp3後便會束之高閣。要是沒有音樂的分享,我感到不安,要是朋友聽不到我的分享,我感到遙遠。

報載沉迷上網的「精神疏離症」患者與社會脫節,“不參加社交活動,自我疏離、封閉。他們常常將自己關在臥室裏不出來,拒絕與外界交流,而且一關就是幾個月甚至幾年。”

我是其中一個嗎?半年沒有剪髮,因為有帽。一個月沒有剃鬚,因為沒有外出。因為沒有外出的理由。相反可舉出更多留家的借口例如走在結了冰的街道上會滑倒等之類。

而今天不得不外出是為了將臨的聖誕節和禮物作準備。

順便在外伸展一下僵硬的骨頭,又想起大哥說人往往病了的時候才會懊悔。而我是未病、在病還是病癒呢?

明天生日,朋友不斷問我將會怎樣慶祝。

沒有打算,在家最好。

   
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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